机器人从工厂走入我们的生活

随着人口老化趋势加快，全球服务机器人将迎来黄金时代。另外，医疗、教育需求持续旺盛，服务机器人存在巨大市场潜力和发展空间。

如果最近你到过新加坡国家美术馆或星耀樟宜，可能会碰到一些外形可爱的清洁机器人，它们除了会自动打扫，也会跟周围的公众亲切地打招呼，甚至还会唱歌、饶舌、讲笑话等。这些清洁机器人由Lionbots International研发，都在新加坡设计并生产。

开创Lionbots之前，黄腾彻和萧雅心经营一家清洁用品供应公司达17年，对本地清洁业了如指掌。他们发现清洁业这几年面临人手短缺问题，想利用机器人填补人手。通过跟莫罕合作，他们成功完成梦想。

黄腾彻说，很多清洁机器人由工程师设计，但他们不了解清洁过程。“我们在这行多年，了解清洁过程和要求。”他举例：“清洁是一项团体工作，所以我们的机器人不会单独运作，可以互相合作，自动划分清洁区域。另外，多数机器人通过机身上的触屏操控，我们则通过手机应用操控，可以一次操作数台机器人，省去清洁工跑到不同机器人面前的麻烦。”

10年来广泛使用机器人

除了清洁机器人，目前本地也出现保安机器人、送餐机器人等，这些机器人都被归类为“服务机器人”。上周在北京举行的世界机器人大会发表的一份报告指出，全球服务机器人迎来“发展黄金时代”。随着人口老化趋势加快，以及医疗、教育需求的持续旺盛，服务机器人存在巨大市场潜力和发展空间。

国大机器人科学与系统高等研究中心代主任洪振勇副教授透露，服务机器人在过去10年逐渐被广泛使用，他粗略估计本地目前有六分一的机器人属于服务型。

他说：“机器人很早就被运用在工业生产中，它们工作的环境都规划得很整齐。随着科技进步，服务机器人开始走进普通人生活，不过它们的工作环境变得比较杂乱，机器人必须懂得如何避开人类和障碍物。”例如Lionbots机器人就装有多种感应器，包括LiDAR（激光雷达）、超声波、红外线相机等。

洪振勇副教授指出，服务机器人比较适合运用在危险、肮脏、重复性高的工作：“机器人永远不会疲累，可以胜任这些工作，人类很聪明，应该从事更有意义的工作。”

新加坡在机器人发展上有很大优势，因为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发展机器人教育和产业，机器人企业不用投入很多资金训练专才，而且人民也对新科技保持开放态度。以Lionbots为例，公司雇用20多名科技设计大学的研究员和毕业生，莫罕副教授也持有该公司股份，因为大学鼓励教职人员创业。

不易请人企业租用机器人

除了新加坡，中国政府也投入大量资源研究机器人。目前中国机器人产业增长迅速，服务机器人市场今年有望达到22亿美元（约31亿新元），同比增长约33%，高于全球服务机器人市场增速。专家预测，中国在今年会生产全球三分一的机器人，有些机器人已经被引入到新加坡使用。

MI Robotics是其中一家购买中国机器人的本地公司。为提供客制化服务，该公司为机器人设计新程序，让它们具有导览、客服、送餐等功能。公司已经向国家福利理事会和一些企业推介这些机器人，其中一台机器人在一家购物中心内展开测试，不仅充当保安巡逻，还能跟访客互动，提供购物讯息。

本地人力成本高，某些领域不容易请人，让不少企业对机器人产生兴趣。MI Robotics执行董事赵卓敏认为，酒店、商场、保安、幼儿教育等领域都适合采用机器人，她笑说：“拜好莱坞电影所赐，多数客户都以为机器人无所不能，哈哈……他们在我们介绍后还是一知半解，因此我们必须明确地跟他们解释机器人到底能如何帮他们解决问题。”

MI Robotics和Lionbots在本地采用全球新兴的“机器人即服务”（RaaS, Robot as a Service）商业模式。机器人售价昂贵，RaaS让企业不用投资巨款购买机器人，可以向机器人公司租用，这样可较容易应对市场变化，因此相当受中小企业欢迎。

据悉，LionsBot机器人的月租介于1350元至2150元，MI Robotics机器人的月租则介于700元至1400元。LionsBot已确认会跟本地六家清洁公司展开合作，此外他们也获得澳大利亚和日本的订单。

机器不会取代人类

机器人开始取代人类工作，难免引起一些人担心饭碗不保。莫罕反倒觉得，清洁工可以趁机学习新技能，成为机器人操控员，提升他们的职业形象。赵卓敏则认为，机器人只是辅助工具，让员工可以腾出时间从事其他工作，并可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，如程序编写员、工程师等。

洪振勇相信，机器人永远无法取代人类，因为人类拥有不断创新的精神。“人类太聪明了，就算机器人以后什么都行，我们还是不会满足，会想改善它们，尝试新事物，继续解决问题，让生活变得更美好。”

机器人应不应该像人？

这个问题引起不少讨论，现在多数机器人不像人类，因此有些专家致力研制出仿真人的机器人。

香港的汉森机器人技术公司（Hanson Robotics）研发的人工智慧机器人索菲亚（Sophia），应该是目前最像真人的机器人，它以美国女星奥黛丽·赫本为模型，可以模仿超过60种人类的面部表情，并能够与人类对话，回答特定问题。有趣的是，它在2017年成为沙特阿拉伯公民，成为首个获得国籍的机器人，并曾跟许多名人交谈过，包括马来西亚首相马哈迪、德国总理默克尔、影星威尔史密斯等。

汉森机器人技术首席执行官林如琼（Jeanne Lim）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：“仿真人机器人能更容易跟人类建立情感联系，最终可以人性化地跟人沟通。你越训练它们，它们越能理解人性。”索菲亚现在已经会唱歌和绘画，研究人员计划加强她的感应、互动、身体协调等功能。

自2015年启动以来，索菲亚到过世界各地出席各项活动和上电视节目。林如琼说，她见到各地人民如何跟索菲亚建立起很棒的关系：“有些人会直呼它名字，有些会寄电邮给它，把它当成好友等。这很不可思议，因为索菲亚不是人，没有类似我们的理解和推断能力，但人们还是把它当成一个有感觉的人。”

商家学者：机器人不须像人

对于机器人是否应该像真人，受访的机器人商家和学者认为，不需要。赵卓敏说：“我们要问为什么要让机器人像人类，比较重要的是它们能做什么工作。如果把机器人弄得跟真人一样，会增加制造成本，不是很实际。”

黄腾彻则说，他设计的机器人要“人见人爱”，让周围的人感觉舒服和亲切就好。洪振勇表示，除非机器人的使用目的是情人或伴侣，不然不一定要仿真，重要的是不会让人类产生恐惧。

提到仿真人机器人无法避免要谈到“恐怖谷”（Uncanny Valley）理论。日本机器人教父级人物——森政弘教授于1970年提出：当仿真机器人的外表和动作像人类，但又不是完美拟合时，作为观察者的人类会产生恐怖或厌恶反应。

针对“恐怖谷”理论，林如琼回应：“恐怖谷理论是40年前提出的理论，当时没有技术可以创造充满人类表情，让人看得舒服的仿真人机器人。不过我们现在已拥有这些技术。”

目前无法研制具AGI机器人

机器人的外表仿真人倒是其次，较重要的是，它们是否具有跟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，这能力称为“通用人工智能”（AGI, 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）。目前全球还无法研制出具有AGI的机器人，连索菲亚也不是。

由于人类智慧很难定义，因此机器人很难达到拥有AGI的水平。林如琼说：“人类智慧是基于可以意识、理解和分析周围环境，然后才采取行动，环境也会有相对反应。人类世界的互动充满变数，机器人需要具有学习和适应能力。”

洪振勇以一个生动活泼的例子解释AGI：“比如我教会机器人如何烹煮炒饭，有一天我想吃鸡饭，机器人可以利用之前的经验制作出来，这就是AGI。机器人可以利用有限数据学习新东西，不然我们得事先输入大量数据。”

他预测，机器人在未来10年可以取得低级AGI，例如可以打开各种门，清理桌上的碗盘等。人类是否需要仿真人机器人，他认为最终将由市场决定。